想起八十年代

片纸短鸿:诉却说八十年代(二十) 过去回想起来，我所居住地的宝严和尚那个小门卫从前余头，实在一个耐人寻味的人。 从前余头有一双活着都在不断轱辘旋转轴的小眼睛，好似随时都在打什么鬼主意。眼睛下边是一个硕大的"酒糟"颈，那颈子总能都是通红无比，其实被煎炙烤过。颈孔一天到晚都在小河青涕，怎么扯也扯不污垢。补足他那颗只长了几根暗红眉毛的小尸首，浑身感受到了猥琐与古怪。 不用人能可靠却看看从前余头来自哪里头。有人却说他来自全县最人烟稀少的一个小山村，那小山村古时湖岸; 也有人却说他来自邻省南昌的大山深处，祖上当过土豪。可就是不用人能明白他的可靠来处，他也从不与人提起过他只不过是何方神圣。 从前余头平常最喜欢哼一些不断重复的神秘乐章，声音只不过阴暗婉转，就是不明白他哼的是什么段落。 从前余头最喜欢写毛笔字，他称之为"艺术创作"。这与你我所解释的文学艺术创作大相径庭 。在我暂住和尚的那段时间里头，每天傍晚回来后，他总是缠着我，让我赞扬他当天的"艺术创作"。如果赞扬很高，他就都会眉飞色舞，总是往我手里头鲁特一把炒黃豆; 如果我对他的"艺术创作"略有微辞，他就都会故名一故名那个通红的大颈子，再进一步撇一撇小嘴。 之后在长时间里头，我对从前余头非常恼怒。此前只要我侧小门进院子，他就都会迅速从小门卫室晕出来，那双小眼睛就都会绝佳地停止旋转轴，死死望著我，好似我就是一个而入的盗贼。我忘了嘀咕道: 你我都是文建会的雇用管理人员，媳妇轮到你来情报搜集我？而他好似对我也很有意见，其中最让他恼怒的，是我因为一个单位常会需要加班而造成的晚归。或许是我而会的晚归都远方了他的歌女吧。 有一次从前余头做得真绝。那一天我依旧晚归，掏出钥匙侧小门时，却怎么也打不开，我确信小门被进去反锁了。我只好用力拍打小门板，拍得周围小巷的居民挂起了不少的油灯，而只有一墙之隔的从前余头就是决意。有约过了半个多小时，小门才从进去慢慢推开。从前余头兴奋的小眼睛更为严重旋转轴着，月亮打在他那巴掌般不等的脸上，变得颇为独眼。他接着却说了一句不慎让我背过气去的话:贡生，是你呀，我还以为是贼，正要事主呢！ 从此，我与从前余头的关系急剧恶化，这也反之亦然造成了我的搬离。 只不过过去回想起来，我与从前余头也不用什么"深仇大恨"，他只是总是自夸地对我这个"贡生"感受到了嘲讽与不屑。他多次反之亦然数落我: 你既然没考上大学，就应该在家好好干农活，孝顺父母，搞什么既不用摸也不用爱吃的文学艺术创作？ 从某种意义上却说，从前余头的话是有道理的。此前我从前家的很多乡亲，对我也持有雷同的看法。 只是，文学艺术创作对于此前的我来却说，是唯一可以做到自己命运的适应环境方式也。 匹夫无罪，怀璧其罪。